發佈於:2016-12-24

“飄著的流亡藏人”-三位臺灣志工眼中的流亡西藏社區(下)


  

【西藏之聲2016年12月24日報導】上集,三位在達蘭薩拉的臺灣志工聊到了來此的念頭和對達蘭薩拉的初次印象。而後,他們分享了在非營利組織教授中文所發生的事情和感想。

中文課
“我進入課堂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問他們為什麼學中文。”

他們說,有一部份是七、八歲就來,在這裡長大的年輕人,有人正在等待上大學、回西藏,或是移民至其他國家。

另外就是僧尼,有人因為達賴喇嘛極力提倡喇嘛學中文,特地從三大寺請假來學習中文,希望未來能向中國人宣揚佛法。

有些人呢,則是長大後才過來,但在中國沒有接受到學校教育,所以特別來此學中文,想回西藏找份作辦公室的工作,或是在印度找中國公司任職。

還有些學生,是從不丹來的,希望學習中文,回不丹後,擔任中國人的導遊。
和中國的牽扯之複雜,是我們無法想像的。

一方面,這個國家的政府奪取了他們的主權,讓他們失去國家,只能流亡世界各地;另一方面,因為生計,因為這個國家經濟實力遽增,讓他們不得不學習這個國家的語言,賺取生活所需。

他們的背景多元,當然,志工老師的背景也非常多元,就如同我們正在訪問的這三位臺灣人,來自社會上不同領域卻在此相遇-然而,相對地,也有來自中國的志工老師。

宗怡無意間聽到一位來自中國的志工老師教書,向底下的學生理所當然地說:
“我們都是中國人”

“你們是藏族,你們也是中國人”
“你們現在學中文非常好,因為你們未來也是要回中國的。”

當下她只覺得不可思議,竟然在達蘭薩拉的非營利組織中聽到這些言論,這位中文老師真的知道西藏的歷史,藏人的生命經驗嗎?

他難道不知道,許多藏人費盡千辛萬苦,翻過喜馬拉雅山,來到了達蘭薩拉,就是希望擺脫中共的同化政策,但這名老師,卻在此以中共的歷史觀,繼續灌輸學生這種觀念,甚至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事情-只是那樣地理所當然。

他們分享在中文課上發生的事情,實在讓人驚訝,令人無法想像這些事竟然能在達蘭薩拉的教室中上演著。

宗怡提到了在課堂上看到了佛學院的漢語課本,有許多用來灌輸意識形態的課文,如“偉大的毛主席”、“國民黨反動派”等詞彙。另外,還特意稱西藏民歌為“藏族民謠」,利用文字遊戲讓藏人潛移默化認為自己「先是中國人、後才是藏族”。

“語言就是載體,他們借由漢語教育,把中國夢往外輸出。”

而嘉芳在課堂上教唱兒歌時,也當場詢問學生童年時都唱些什麼歌曲,而令她驚訝的是,有個學生竟然當場唱起讚歎毛澤東的歌曲。

是的,這些事情實實在在地在達蘭薩拉上演著,不是渲染、沒有誇飾。

他們三位在教中文的過程中,也特別向學生強調“藏人”和“藏族”的差別,也希望學生透過這些文字的細微的差別,來意識到“統治者給他們的自我認識”。

嘉芳提到藏人學中文所面臨的困境,因為當前多數中文老師來自于西藏,而目前西藏學校使用的教材多是中國編寫的,所以所學到的中文難免帶有中共灌輸的意識形態而不自知。甚至許多臺灣人也是到了近幾年才意識到這些文字遊戲政治上的涵義,重點是理解到背後的“政治意義和脈絡”,能夠分辨出來這些語句背後的涵義是非常重要的。

有恆也在與藏人交流的過程中,提出有些希望回西藏的藏人,有一些自我審查的現象。

有時候,雖然學生們學到了這些差別,但是回西藏後,會試著轉換一整套的論述,“轉換成中國政府可以接受的那一套”。

其實臺灣也一樣,當與中國有商業利益交織時,不免得會進行自我審查,有些臺灣的演藝界人士甚至會說出“我是中國人”的觀點,即使許多臺灣人抨擊,但是現實利益考量,仍舊如此。

“至少,教了這些後,能讓學生們是在有意識下做出的選擇,即使,能夠準確地使用文字來表達他們的觀點和想法就夠了。”

對於藏人行政中央,宗怡希望他們在宣傳上面能做得更有力點,而嘉芳則提出他們定位不明確的問題。

訪問中他們還提到,來了之後才發現,西藏的領土比他們想像的還要廣闊,除了現在中國統治下的西藏自治區以外,有許多藏地被併入中國本土的省份,如青海和四川省一帶。

無論是笑稱“借由上課,假公濟私地去尋找答案”的嘉芳,還是自覺與佛法有緣的宗怡,或是旅遊各地的背包客有恆,到達蘭薩拉都待數月之久,每遇援藏活動必會參加,並在這裡的非營利組織擔任志工教授中文,都為西藏的困境,注入一份心力。

達賴喇嘛曾經說過:“我們有一個共同的責任,試圖帶給一切眾生福祉與幸福,並幫助他們克服苦難。”

以此,感謝他們為西藏運動所作出的努力和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