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縱覽：中國在西藏的土地管理政策“不可持續”；牧民被迫遷離牧場

藏語倡導者扎西文色/扎西文色代理律師梁小軍提供 

 根據近期發佈的一份報告，中國旨在減緩青藏高原氣候變化的政策，正在破壞西藏管理土地的傳統方式，只會進一步推動政府努力將西藏牧民從牧場上遷移出去。而中國當局正在取消青海省藏族牧民放牧許可證，專家指出，其中一個主要原因是開發西藏的自然資源；另一個是將所有藏人重新安置在一個更小的空間內，以便政府更容易控制他們。此外，因寫作被捕的藏族學者在祕密審判後被判四年徒刑，而西藏語言權利倡導者扎西文色於今年1月28日刑滿獲釋以來，近日首次在網上發聲。本期節目中，我們就一同來了解這些情形，相關人士的談話由安克錄音。 總部位於印度的西藏人權與民主中心在《不可持續的未來》的報告中說，“中國有明確而詳盡的計劃，要清空西藏的藏人，將他們集中在鄉鎮和城市，幾乎沒有辦法進入城市經濟，也沒有辦法回到他們的土地上”。 在將於10 月底和 11 月在格拉斯哥舉行的聯合國氣候變化會議之前發佈的西藏人權與民主中心的報告稱，“幾十年來，西藏各地的遊牧家庭，由於對土地分配規模的限制不斷收緊而逐漸陷入貧困”。 西藏人權與民主中心表示，其他影響傳統遊牧生活方式的中國政策，包括強制圍欄分配的土地，和在冬季牧場上建造房屋、限制畜羣規模、以及在動物年輕時出售更多的壓力。 該權利組織表示，西藏牧民幾十年來一直因國家在牧場管理方面的失敗而受到指責，並補充說，他們被迫搬遷的官方理由包括扶貧、野生動物保護和碳捕獲。 該權利組織在其報告中說，“但西藏人習慣的生產方式產生的排放物極少會導致氣候變化”。 西藏人權與民主中心指出，中國現在宣佈青藏高原的巨大流域爲國家公園，以緩解氣候變化並抵消其作爲世界主要污染源的惡名。報告稱，“但是作爲世界上最大的煤炭、水泥、鋼鐵、鋁、銅和其他許多產品的製造商和用戶，中國是氣候變化排放物的主要原因。” 國際西藏網絡的運動和研究助理洛桑揚措說，中國對西藏自然資源的開發同時對該地區的環境造成了嚴重破壞，國際西藏網絡是一個致力於西藏問題的全球聯盟。 洛桑揚措在接受自由亞洲電臺採訪時說，而且這在不久的將來肯定會增加。他說，“在進行採礦的地方，景觀被破壞，土地被毀，無法適用於任何類型的農業。藏人被迫搬遷，採礦產生的廢物污染了大部分水源”。 洛桑揚措並補充說，採礦中使用的重型車輛和設備也污染了空氣。生活在被開採地區的藏人，對中國政府的所作所爲沒有發言權。他說，“中國人對西藏採礦業的態度是，中國擁有獨家開採權，這從中國政府過去的做法中可以明顯看出”。 西藏人權與民主中心研究員丹增尼沃Tenzin Nyiwoe也在接受自由亞洲電臺採訪時表示，西藏牧民被迫從牧場遷移到城市定居點，極大地擾亂了牧民的傳統生活方式。丹增尼沃說，“這是我們報告中提出的最重要的觀點之一”。 印度東北部環境問題獨立研究員米爾扎·拉赫曼說，在即將舉行的格拉斯哥峯會上，應該仔細審查中國聲稱在全球氣候管理中發揮領導作用的主張，並質疑他們對青藏高原的政策。拉赫曼說，“西藏的生態對氣候安全非常重要”。 幾個世紀以來，西藏牧民一直過着傳統的生活方式，但現在必須將他們的土地交給國家。 該地區的消息人士告訴自由亞洲電臺，根據一項已有 50 年曆史的將所有權轉讓給國家的協議，中國當局正在撤銷青海省藏族牧民使用其傳統牧場的許可。 許多西藏牧民幾乎和他們的祖先幾個世紀前的生活方式一樣，在青藏高原茂密的草原上跟隨和放牧牲畜。 50年前，中國政府同意允許玉樹藏族自治州稱多縣附近的當地牧民不受干擾地使用他們的牧場，但現在他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這位要求匿名的當地消息人士告訴自由亞洲電臺藏語組，“他們強迫藏人簽署這些所有權文件，將這些土地的所有權轉讓給政府。稱多縣的遊牧地區現在正在撤銷使用許可證，並根據草原保護政策沒收土地。沒收土地的真正目的是迫使藏族牧民遷往城市”，消息人士稱，政府此前在同一前提下，撤銷了青海其他地區的許可證。 自由亞洲電臺今年 8 月報道稱，一名藏族社區領袖及其侄子在建議當地藏人不要簽署他們的權利後，在青海稱多縣被捕。 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流亡藏人告訴自由亞洲電臺，中國政府近年來一直以這種方式沒收許多藏族牧場。流亡者說，“今年中國當局沒收我家鄉西藏的土地比去年更嚴重，以前頒發的土地許可證現在已被撤銷並無效。因此，這正在影響西藏牧民的生計”。 總部位於英國和印度的促進西藏人權的組織“西藏觀察”的研究員白瑪嘉（Pema Gyal）表示，中國想要從西藏開採資源，並希望藏人讓路。 白瑪嘉說：“中國政府長期以來一直實施此類政策，迫使藏人交出他們的祖傳土地。其中一個主要原因是開發西藏的自然資源。另一個是將所有藏人重新安置在一個更小的空間內，以便政府更容易控制他們”。 藏區的開發項目導致與藏人經常發生對峙，藏人指責中國公司和地方官員竊取資金、不正當地奪取土地，並擾亂當地人的生活。 許多導致暴力鎮壓和對當地居民施加巨大壓力，要求他們遵守政府的意願，抗議領導人經常被拘留和指控，以掩護中國在藏區打擊所謂“黑社會犯罪團伙”的運動。 另據西藏消息人士稱，一名兩年前因未指明罪名被捕的藏族作家，被中國法院判處四年有期徒刑，當局沒有透露他的刑期是何時宣佈的，也沒有透露他現在被關押在哪裏。 10月15日，出於安全原因要求匿名的西藏消息人士告訴自由亞洲電臺，筆名德拉丹Dhi Lhaden 的洛桑倫珠因寫了一本書，批評中國在藏區的統治和“在公衆中製造混亂”而遭中國當局判刑。 消息人士稱，在他被捕後，他的家人不得與他會面、或爲他提供衣服或食物，他目前的健康狀況外界仍然未知。 知情人士在早些時候的一份報道中告訴自由亞洲電臺，洛桑倫珠於 2019 年 6 月在中國西部四川省省會成都的一家民辦文化教育中心工作時被拘留。 知情人士表示，洛桑倫珠出生於 1980 年，是四川果洛藏族自治州白瑪區人。他 11 歲出家，就讀於四川喇榮寺藏傳佛學院，後來中國當局驅逐了該寺數千名常駐僧尼。 20 多歲時，在西藏地區首府拉薩的哲蚌寺和色拉寺傳授佛教後，洛桑倫珠在西藏各地旅行，後來撰寫和出版了關於 2008 年針對北京在藏區的政策和統治的地區性抗議活動的書籍。 2020 年 12 月 4 日，中國當局傳喚洛桑倫珠 Lhundup 的家人討論他的案件，他們才知道他的審判仍在進行中，但是他們不被允許會見他。 知情人士並說，洛桑倫珠有妻子和孩子。 在 2008 年席捲西藏和中國藏區的抗議活動之後，宣傳西藏民族認同和文化的作家、歌手和藝術家經常被中國當局拘留，許多人被判處長期監禁。 消息人士並指出，語言權利已成爲近年來藏族努力維護民族認同的一個特別關注點，非正式組織的語言課程通常被視爲“非法社團”，教師會被拘留和逮捕。 另據西藏之聲報道，西藏語言權利倡導者扎西文色於今年1月28日刑滿獲釋以來首次在網上發聲，並在個人微博上透露了他現在的狀況。 扎西文色在個人微博上發佈的第一個動態內容是“言論自由是一切權利之母”同時，他還在個人微博發佈了他參拜寺院的照片以及想法。 扎西文色長期藉助中國法律爲藏語文教育發聲，但因在《紐約時報》紀錄片《一名藏人的追求正義之路》中，對官方限制藏語文教學表達不滿，而於2016年1月遭中共當局拘捕，同年5月被控“煽動分裂國家”，遭判5年有期徒刑。今年1月28日扎西文色刑滿獲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