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爛陀—圖伯特佛法之源

那爛陀—圖伯特佛法之源
早期的那爛陀,只是個村落,因為有主要商路經過這裡進入摩竭陀首都王舍城,相對繁榮一些。另外,佛的重要弟子舍利弗出生和寂滅於此,因此,阿育王時期,在這裡建立了宏偉的舍利弗塔。後來,Suvishnu又在這裡建立了一百零八座寺院,與此同時,龍樹菩薩和他的弟子在此講學。這是圖伯特喇嘛Taranatha,在17世紀的記錄。這一資訊來自英文維琪百科。 總而言之,那爛陀逐漸成了古代印度佛教的最高學府和學術中心。所授課程包括因明、聲明、醫學、天文曆算、工巧學、農學等。因為集寺院和學院於一體,人們既稱那爛陀寺也稱那爛陀大學。 當時,包括中國、日本、韓國、越南、蒙古等國的僧人,都迢遙跋涉,前往那爛陀求學。而前去印度求學的圖伯特人,比任何一個國家都多;不僅如此,國王們還把那爛陀的班智達們請到圖伯特,傳法授教,興建寺院,並與圖伯特的譯師們一起,翻譯和注疏了佛的法要。 圖伯特的各大傳承,如果尋根求源的話,都可以回溯到那爛陀。如:甯瑪傳承,源于那爛陀大師寂護和蓮花生;薩迦密法,源于那爛陀的大成就者如哇巴、那如巴、羅布巴;噶舉傳承,源于那爛陀的大學者那如巴;而格魯傳承的前身,噶當巴的創始人阿底峽尊者,在十一歲時,就前往那爛陀學習。 達賴喇嘛尊者曾在《智慧的窗扉》中寫道:“西藏的學經僧人曾多次前往印度、尼泊爾求取真經和口頭流傳下來的教諭。儘管往返途中歷盡了千辛萬苦,但是,這種往來猶如兩國之間長流的河水,奔騰不息。他們在高僧名師的指導下研習和修煉,聽取大師宣講佛經,再將佛經譯成藏文……在這個基礎上,思考教義,修習佛法。除了這種真實的教義之外,西藏喇嘛從不傳播任何專橫武斷的教義。” 然而,十二世紀,突厥入侵印度後,焚燒了那爛陀和其他重要佛寺如越戒寺等,而僥倖保住性命的高僧,最後都避難到了尼泊爾和圖伯特。 許多世紀過去了,連印度人自己都忘記了那爛陀。直到19世紀初,蘇格蘭醫生法蘭西斯•漢密爾頓(Francis Hamilton),發現了這個巨大的廢墟,但當時,他沒有想到這就是那爛陀。後來,英國人亞歷山大•坎甯安(Alexander Cunningham)和成立不久的印度考古調查機構(Archaeological Survey of India),一起在1861年和1862年之間,進行了官方調查,才與那爛陀對上號。但是,真正系統發掘,是在1915年到1937年之間,後來,在1974年到1982年間又進行了第二次挖掘。 但是,圖伯特人從來也沒有忘記過那爛陀。也可以說,那爛陀的智慧,在西藏得到了繼承。維琪百科說:“藏語文成了唯一、完整地記錄自釋迦牟尼佛誕辰兩千多年來,形成和發展的佛教教義、佛教哲學,以及佛教科學的文字,包括那爛陀傳承中,所有的顯、密論典。特別是因明論典的完整教、學傳承和方式,當今惟有藏文中記載和保存。” 如今在西藏各大佛學院的教學中,最根本的部分都是那爛陀大師的著述。僅以格魯教派為例,必修課五部大論:《現觀莊嚴論》的彌勒菩薩、《釋量論》的法稱法師、《俱舍論》的世親菩薩、《入中論》的月稱菩薩、《戒律本論》功德光律師的,都是那爛陀的大學者。 在圖伯特的佛法教學中,有“二聖六莊嚴”之說。其中的“二聖”,就是指龍樹和聖天,而“六莊嚴”是指無著、世親、陳那、法稱、功德光、釋迦光;還有另外九位班智達,合在一起,被稱為十七位那爛陀尊聖,他們的作品,是圖伯特出家人必讀之經典。在圖伯特的寺院裡,最為醒目的,往往是這十七位大師的肖像,或繪在牆壁上,或製成唐卡,高高地懸掛著。對那爛陀的的感激,千百多年來,始終澎湃著一代又一代藏人。 包括西藏佛教的標誌:那兩隻小鹿守護的法輪,也是來自于那爛陀的印章。這是藏人作家桑傑嘉先生告訴我的,這次,有幸到那爛陀,我是一定要親眼見證的。 需要說明的是,除了17世紀圖伯特喇嘛Taranatha,記錄了鮮為人知的那爛陀以外,還有一點陣圖伯特的朝聖僧侶Dharmasvamin, 在1234到1236年間,到過那爛陀,記錄了當時那爛陀的毀壞程度。而圖伯特史書《松贊干布遺教》,也提到在印度國王達爾瑪巴拉在位時期,有外道軍隊摧毀了吉祥那爛陀寺,教法幾乎遭到毀滅。 快到那爛陀時,與我同行的三位格爾登寺僧人的腳步明顯加快了。我們首先看見的是一片被掀去了屋頂的紅磚廢墟,前面是個很窄的小門,穿過小門,我們進入了兩面都是紅磚高牆的回廊,左則的紅牆上,每隔幾十米就有一個紅磚砌成的門,裡面都較寬敞,難道,這是從前的講堂?出了回廊,還有一些結構很窄小的房間,其實,也不是什麼房間,只是由厚厚的紅磚殘壁隔開的一個個小小的空間,這也許是從前的靜修室吧? 接著,我們就看到了一個偌大的紅磚鋪就的辯經場,那講壇的底座,還依然可以辯認。這辯經場的後面,是一片破敗的紅磚牆,還有層層階梯,旁邊是一些大小不等的圓柱體的建築,四周還帶著一些凹面,可能原來鑲嵌著佛像?與我同來的三位僧人,不記得是誰指出的:“這就是舍利弗出生和圓寂的地方!” 也就是說,這就是阿育王時代的建築!說實話,這已不是什麼建築,而是一種偉大文明被蹂躪後,留下的殘言片語。據說,當年,突厥大軍開進那爛陀時,曾要求每位僧人回答同一個問題:“你願意放棄佛教改信伊斯蘭教嗎?” 結果,這裡所有僧人的回答的都是一個字“不”。 接下來,他們都被殘忍地殺害了。這還不算,突厥大軍又放火焚燒了整個那爛陀,包括這裡的藏書。從此,印度佛教文明,漸漸衰微。 幾乎每個看過那爛陀廢墟的人,都會譴責突厥的野蠻。其實,今天中國在圖伯特的罪惡,比當年突厥更可怕。且不說今天正在遭遇搶動的圖伯特礦山和河流,但說中國入侵佔領殖民圖伯特以來,有多少大德被抓捕、被折磨、被殺害?有多少寺院被砸、被轟炸、被洗劫?有多少圖伯特的宗教節日被停止?還有多少僧人被強迫“愛國愛教”?又有多少圖伯特人為反抗中國的暴行而自焚? 還是打住吧,回到眼前的那爛陀。我們一行, 在這一處那一處的廢墟之間徊徘,我還發現了一口枯井,四面也都鑲嵌著紅磚,不過,長滿了野草。我們還發現了那雕刻在一塊塊灰色大石頭上佛象和菩薩,那是一種無與倫比的美,讓任何一個略微對美有感應的人,都會為之顫慄。 我們一行四人,最後從那爛陀的廢墟中默默走出來,橫過馬路,到斜對個的那爛陀博物館。遺憾的是,這裡不允許拍照。 我在一塊塊從前的雕塑殘片之間尋找,尋找著從前的那爛陀印章。是的,我看到了,不是一個,而是一排,都是泥塑的,圓而小巧,我趴在那玻璃櫃上辯認著。正像桑傑嘉先生所說的,那上面的圖案是兩隻小鹿守護的法輪!是西藏佛教的標誌! 轉身時,我又在一塊佛陀的蓮花石座下,也看到了這個圖案:兩隻小鹿守護的法輪!達賴喇嘛尊者常說,西藏佛教來自於純潔的那爛陀傳承,現在,我很形象地看到了——摘自我的長篇紀實《被消失的國家》第一章 菩提伽耶


資料來源:朱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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