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藏人記錄拉薩3•14

今天是2011年3月14日。 三年前,在拉薩發生了什麼,我們其實歷歷在目。 這裡重貼三篇當時的記錄,藏人的記錄(包括僧人的記錄),曾貼在我之前的博客“絳紅色的地圖”。 其中有句話,此刻重又迴響:“<我們是被你們在49年前殺死的人的靈魂!我們不怕死!你們現在殺了我們,我們還會再回來的!>——這是在這次拉薩事件中藏人們呼喊的口號。” 紀實:一個藏人親歷的拉薩3•14 文/阿甚 http://map.woeser.com/?action=show&id=429 2008年3月的拉薩,與往年相比,氣候稍冷一點。 就要到“3•10”紀念日了,中國政府稱之為西藏的“叛亂日”,而藏人則稱它是藏人的“受難日”、“流亡日”,從1959年3月10日那天起,整整49週年了。 自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末拉薩的大規模“騷亂”之後,這二十年來,拉薩基本穩定,鮮見成規模的抗議遊行活動,逐漸呈現出讓中國政府寬心的“繁榮和諧”景象。 今年的3月,拉薩依舊很平靜,大街小巷、寺院門前藏人比新年前少很多,因為很多返鄉過年的藏人還沒回來,而街上游客日益增多,進入三月份也就快進入拉薩的旅遊季節了。 平靜的拉薩城讓人不禁懷疑,是否拉薩的藏人已經淡忘了“3•10”,不過政府的一些細微舉措又提醒人們,中國政府依然介意這個日子。 從3月7日起,在由樟木邊關往日喀則方向進入拉薩的318國道上,執勤人員進行了大換血。 這條國道有限速規定,平時只是司機下車到檢查站交個單子就完事,但3月7日後,路邊檢查站的工作人員會親自到車前查看盤問,對藏人司機的車子盤查得尤其嚴格,對車內每位乘客也仔細地打量,而且所有檢查人員全部更新,這或許是在嚴防由尼泊爾方向趕在“3•10”前進入拉薩的境外藏人。 3月10日那天,拉薩城依舊如往日般平靜,但下午4點多,哲蚌寺有三百多僧人下山往城裡走去,喊著要求宗教自由、勿讓太多漢人進藏等口號,在拉薩海關那裡被大批軍警阻攔,一些僧人被抓走,其餘僧人則靜坐地上,這期間還有一百多僧人聞訊走出寺院,但在山下就被軍警阻攔,直到當晚2點多,僧人們被軍警毆打,強行趕回寺院。 而在老城中心的大昭寺廣場上,警力明顯比平時增多,廣場上增加了更多的便衣警力,廣場周邊也停了很多莫名的車輛。 拉薩的安全工作做得很細緻,有特殊牌照的車絕大部分屬於武警,軍隊或公安的車輛許多都不掛特殊牌照,隻掛普通民用車的車牌甚至沒有牌照。後來在拉薩街道上行駛的軍車、裝甲車也都是沒有牌照的,或者被蒙住了,所以也看不出來屬於哪個軍隊或武警。 在廣場邊上的一輛中型小客車裡也坐滿了全副武裝的防暴警察。 直到下午5點多,拉薩老城依然比較平靜,逛街的逛街,轉經的轉經。 問起很多藏人他們是否還記得“3•10”這個日子,大家說,這是不會忘記的,只是並不打算很聲張地紀念,這一天,會在家裡點燈點蠟念經,為曾經死去的亡靈祈禱。 但是到了下午6點多,一場在中國政府意料中的抗議遊行終於開始了。 抗議的規模很小,只是十幾二十人,其中大部分是僧人,後來才知道是色拉寺的僧人,都很年輕。 剛喊了幾句要求自由的口號,把雪山獅子旗展開,便被廣場周圍嚴陣以待的軍警強行製止,並對遊行的僧人進行了毆打,然後全部抓走,在廣場周邊的藏人只能默默地看著,有人在流淚但對此也無能為力。 這個消息立即在所有拉薩藏人中傳開,大昭寺的僧人要求當局釋放抓走的僧侶民眾,但被回絕,大昭寺僧人於是絕食抗議。 晚上10點的拉薩老城格外寂靜,街上很少有人走動,大昭寺廣場上依舊站著平時少見的武裝警察,有零星幾個頭纏白布條的藏人在繞著帕廓磕長頭,是為了這個特殊的日子而紀念。 更多的藏人只是緊閉門戶,在家中燃起酥油燈祈禱。 街上偶爾遊蕩著一兩個喝醉酒的藏人,對著過往的人喊“我們藏人需要自由”,過往人中藏人明白但漢人聽不懂,還以為是醉話。 也許在拉薩,藏人只有喝醉了酒才有勇氣大聲喊出這句話。 3月11日上午,色拉寺也戒嚴了。 一個當時在色拉寺旁邊的駕駛學校練車的藏人說,練車時便看見大批軍警包圍了色拉寺,有相當多的僧人在色拉寺的門外靜坐抗議,軍警讓他們回去但他們不回去,軍警便用催淚彈驅逐,還毆打僧人,強行讓僧人回寺。 在練車場的藏人看了心裡著急,想過去幫助僧人,但是練車場的負責人已把大鐵門鎖上,不讓他們出去。 這天開始,去往色拉寺的路被封閉了,色拉寺周邊很大一片區域手機根本無法使用。 而前一天就被封閉的哲蚌寺,在這天從北京西路的西端就開始了封路。 3月12日,拉薩城北部曲桑寺的一批尼眾下山進城要遊行抗議,走到途中便被軍警攔了回去,而後曲桑寺也被包圍了。 一部分尼姑沒有直接回寺而是繞路進城,在13日又進行遊行抗議時,被軍警制止了。 這一天,拉薩郊外的甘丹寺也被包圍封閉了。 後來知道12日那天哲蚌寺有兩位僧人割腕,色拉寺也有僧人絕食。 至此,拉薩周邊大寺全部被封,停止供水、關閉周邊飯館、禁止僧人出寺,長達二十多天並且還在繼續,聽說僧人們都在忍飢挨餓。 3月14日中午左右,拉薩老城中的小昭寺的僧人在做完了上午的佛事後,一些僧人突然起身出寺,推翻了早已守在寺外的警車,然後如同什麼事都未發生過一樣,又繼續回來念經。 其實,小昭寺外早已是守衛森嚴,但因為小昭寺幾乎是處於老城的中心,所以外面布防的絕大多數是便衣,但是周圍的僧人民眾心裡都很清楚身邊哪些是便衣、哪些是普通百姓。 沒過多久,小昭寺附近就開始了騷亂,小昭寺周圍更小的寺院的僧人、小昭寺周邊的藏人便與布防在小昭寺門前的軍警便衣發生了衝突,有藏人被打得頭破血流,只能讓人抬著離開。 正好小昭寺隔壁有一家民宅在裝修房子,憤怒的民眾就用現成的石塊打一些周圍漢人的商店。 小昭寺一帶進入騷亂後沒多久,在馬路對面的衝賽康區域也進入了騷亂狀態。 而此時,小昭寺周圍原本布防的穿著制服的軍警已全部撤離,留下來的便衣如果被民眾識別出則被大家攻擊。 此刻的時間,不到下午一點。 不到下午兩點時,抗議的人群擴散到北京東路至策墨林一帶,此處距離後來電視中經常播放的損毀嚴重的青年路大概一百米遠。 北京路是橫貫拉薩老城與新城東西之間的一條主路,青年路是與北京路呈十字交叉的路,南至宇拓路(毗鄰大昭寺廣場),北至林廓路。 北京東路路北小昭寺區域對面是衝賽康區域,毗鄰老城的正中心帕廓街和大昭寺廣場。 騷亂從衝賽康很快就擴散到帕廓街區域,不到兩點,衝賽康、帕廓街方向已經升起了幾處黑煙。 中午時分,正是城裡學校午休時間,因為老城裡已經開始騷亂,所以學校紛紛放學關門。 抗議藏人的攻擊只是針對漢人店鋪,不會針對孩子,更不會是藏人孩子,所以孩子們都平安到家,而老城內中小學校的學生多數是藏人,所以這些孩子在穿越騷亂區域時不會受到任何騷擾。 此時,北京東路策墨林以東已鮮有車輛通過,路邊站滿了藏人,而沿路的所有商店都已關門。 偶有騎摩托車漢人路過時,會受到路邊幾個藏人的攻擊,但對路過看熱鬧的遊客人群不會有攻擊,尤其是西方遊客更不會受到任何攻擊。 路上的漢人和很多只是看熱鬧不願參與的藏人紛紛往西行。 這時,在青年路和北京東路的十字路口處,有穿著交警制服的大約10個警察在維持秩序並觀望著就在他們前面騷亂的人群,卻不加阻止。 當時,那邊騷亂人群也不知怎麼突然往西跑了十幾米,嚇得這些警察趕緊從路中間撤到了人行道上,跑得比旁邊看熱鬧的人還快。 後來在西郊才有意思,一些當時從東面被迫撤到西面的遊客,問在路邊派出所裡出來到路上觀望的警察,怎樣才能返回東邊的旅館,能否讓警察護送回去,可警察說:我們自己都顧不過來,哪還有精力管你們那! 基本上,騷亂起來之後軍警就都不太管了,只是守好規定他們布防的區域路段,偶爾對靠近的人群用用催淚彈,而抗議的藏人也基本不太跟軍警發生正面衝突,似乎各行其是的樣子。 也有不少政府和軍警方面的車輛由西駛來至青年路時,再拐入南面的宇拓路大昭寺方向,與騷亂人群幾乎是擦身而過。 沿北京東路西行,到了離青年路大約兩百米遠的下一路口,也就是北京東路與北京中路的分界,並與娘熱路交叉的路口時,發現已經有帶有鋼盔、手持盾牌的軍警嚴陣以待了。 在離娘熱路口以西50米遠的康昂多路口,也就是布達拉廣場的東側,更有許多武裝軍警,路邊還停著幾輛軍車,也有重型裝甲車。 並且,也有不斷從西面駛來的多輛軍車、裝甲車至康昂多路口時南行開往江蘇路方向。 但主要路段上只有軍車和裝甲車在調動,根本不見救護車和消防車,而此時東面已經有多處起火,也有一些漢人受傷了。 娘熱路口至布達拉廣場之間有中國銀行、農業銀行、郵政大廈等銀行郵政通信機構,也有拉薩最大的商場,而布達拉廣場就挨西藏自治區政府,把警力、軍力布防在此的原因也是顯而易見的。 到了下午三點多,遠遠向東望去,騷亂人群還沒過青年路,但是在娘熱路口的軍警開始把路邊觀望的人群不斷向西趕,退到了布達拉廣場以西,途中軍警不斷制止觀望人群用手機、相機等的拍照行為。 在布達拉廣場西側向東望去,隱約可見騷亂已過了青年路。 這時是下午4點左右,北京中路布達拉廣場以東被完全封閉。 到了下午5點多的時候,騷亂經過林廓北路已經向林廓中路蔓延,除了最先開始的小昭寺區域、衝賽康區域和帕廓街區域,已經向北蔓延到團結新村一帶,向東到蔓延到嘎瑪貢桑一帶,這些區域也基本上是拉薩城被騷亂波及的全部區域。 整個騷亂期間,在白天的時候,基本沒出現藏人與軍警的大規模衝突,不然不可能有那麼大的範圍。 白天騷亂發生很長時間後,街上還有西方遊客看熱鬧,軍警當然不可能在人家眼皮底下屠殺的,到了夜裡才開始槍聲大作。 不過,雖然入夜以前,在北京路上幾乎沒聽到多少槍聲,因為這是各國遊人在拉薩最集中的一帶,但是在帕廓街里、在林廓路上均有藏人被軍警槍殺。 在林廓路上,有人看到至少有四五個藏人被軍警殺死,其中有一人就在電視台附近,那時是5點多以後。 下午,有一個尼姑在帕廓街一帶被軍警開槍打死,她在帕廓街住的親人把她的屍體搬回家,但是到了晚上便有軍警上門來搶走屍體。 夜裡,平時總是很熱鬧的拉薩新城,即布達拉廣場以西也就是拉薩人口中的西郊也變得靜悄悄的,出租車只開到德吉路就再也不往東開了。 過了德吉路,街上幾乎看不到行人,布達拉廣場的東側依舊有著大批的軍警在攔路布防。 北京東路上,在距娘熱路口50米以東的路北側,沿街商舖損毀嚴重;但路南側卻安然無恙,而娘熱路上沿路商舖則無損失,看來騷亂人群只是過了青年路向西沒走多遠便又退回青年路了,並沒有與早已布防在娘熱路口的軍警發生正面衝突。 這一小段路上偶爾可見幾處血跡,但以血跡大小來看,出血量不大。 在這一小段路上,有著後來在電視上反複播放死了5個女孩子的“以純服裝店”。 青年路口處的商店也被損毀地頗為慘烈,路口人行道上有一輛被燒損的白色小轎車。 青年路南段通往宇拓路方向損失不大,而青年路北段則損毀嚴重,這其中也有後來電視中反複播放的彭姓漢人的商舖。 青年路口東側便是下午騷亂爆發的中心區域,這段的北京東路上已經開始有了槍聲和偶爾的慘叫聲。 這時,是14日夜裡不到12點。 14日的夜裡,在拉薩的老城,藏人聚集區域裡槍聲不斷。 15日一早,便發現外面已是全城戒嚴了,至少老城是全面戒嚴,普通人不管是有無證件都不得出入。 白天在老城區域時有黑煙冒起,也會聽到不時傳來的槍聲。 16號,情況依然沒變。 這兩日的拉薩城除了能聽到槍聲外一片死寂。 警方的110電話和很多政府機構的電話都無人接聽。 老城裡偶爾有人因為戒嚴不能出門,家裡沒有吃的了想出門買吃的,同樣被軍警攔回,而且對手拿手機的人也要檢查手機防止拍照。 任何人、任何種族無一例外,16號那天青年路上有幾個店被砸的漢人想出去買點吃的,明顯可以看出他們只是當地生活的普通漢人,但是軍警堅決不讓他們出去,而且其中有個男人手裡拿著手機,也被軍警查看手機裡是否拍了照片。 這兩日,軍警聯合當地派出所民警到藏人居住區內進行大規模的搜捕行動,到各家各戶搜索可疑人員並且搜查藏人家中是否供有達賴喇嘛的照片。 一次,在一戶藏人家中搜出達賴喇嘛的照片,軍警讓這個藏人把照片扔到地上用腳踩,但是他說什麼也不這樣做,結果手被軍警給打斷。 不少家裡有小孩的藏人家庭都流著淚把達賴喇嘛的照片燒了,不然小孩子難保不說漏嘴。 比起白天偶爾出現的槍聲,這兩日夜裡的槍聲更加密集。 夜間的槍殺及抓捕行動,加上完全的封城戒嚴,讓人難以得知這當中到底死傷了多少藏人。 16日下午,老城的主要街道上出現了多輛的小公共汽車,車上裝滿了帶鐵鍁和大掃帚的人,看來是政府召集單位的人來清掃混亂不堪的街道了,因為已經通知17日要解除戒嚴開始正常工作,學生可以去學校上學了。 17日,彷彿是解禁了。 不過老城裡各個路口還是有軍警把守,來往的人必須出示有效證件,出去上班的必須出示工作證。 而對於藏人居住區來說,依然是嚴格戒嚴,從路口到居民區的小巷子內佈滿了層層防線,早晨藏人家長想出去送孩子上學都不行,只能讓孩子自己背書包去。 而且出入之人也要進行搜身及對隨身物品的檢查,甚至檢查每個藏人的脖子,看是否會掛帶達賴喇嘛的像章,只要查出來就會給抓走。 但因檢查脖子上是否掛帶像章已是在入門進屋搜查之後的事,所以幾乎不會再有藏人當時還敢在脖子上掛帶達賴喇嘛的像章了。 從17日開始,電視廣播等新聞媒體開始大量密集地政治宣傳,電視中反複播放藏人毆打漢人的畫面裡,那漢人不是普通的漢人,他們實際上是便衣。 不過在騷亂中也確實出現了藏人毆打漢人的情況,這也是事實,是無法否認的。 而對於藏人打砸燒某些漢人的商舖也是事實。 多年壓抑著心中不滿的藏人對一些無辜的漢人回人普通民眾的商舖及人身進行攻擊,確實是讓人極其痛心的事,很多藏人在那個時候失去了理智,只想著發洩積累在心中多年的怨氣。 不過,中國官方媒體中更多的宣傳卻可以用“編造”和“污衊”來形容!藏人會打砸燒漢人回人的店鋪,但是藏人不會去偷也不會去搶的。 他們會把一些店舖裡的東西拿出來燒,但是決不會藉機把別人店裡的東西搶回家的!騷亂中如果有藏人發現別人這樣做,也會堅決制止,並且這種行為會遭到所有人唾棄的。 當然,也不會出現把普通漢人毆打致死的現象。 中國政府把騷亂的藏人定性為“暴徒”,自然在一般人的概念中,所謂暴徒出現這樣的行為是合理的,但是在絕大多數藏人心中,以上兩種行為是完全超越了做人的根本底線,即使有人出現這樣的行為,也會被周圍人嚴格製止的。 看著電視上被損毀嚴重的商舖,讓人心裡不斷湧出許多疑問。 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會這麼嚴重? ! 下午一點多騷亂人群只是到策墨林一帶,而到了下午三點還沒過青年路呢,而當時青年路上有警察,不遠處的下一個路口大批的武裝軍警已布防妥當,怎麼這裡會損毀得如此嚴重呢? 就算軍警不想與騷亂人群發生暴力衝突,但是難道不能使用催淚彈和消防水槍來驅散人群和救火麼? 另外,衝賽康那邊有些藏人的民宅也起火了,這也很奇怪,因為藏人在砸那些商舖的時候,一排商舖只有那麼幾家藏人商舖都能給挑出來越過去不砸,怎麼可能放火燒藏人自己的民宅呢? 還有,電視報紙網絡上經常會有的那個持刀藏人的畫面,他穿的是安多風格的藏裝,但是他的臉不是一張安多藏人的臉,而且手裡的刀根本不是藏刀,很明顯就可以看出不是藏刀。 其實當時,騷亂人群手裡沒有拿著大刀的,只是砸商店,用刀子又不能砸店還傷刀呢,刀子最多就是用來砍人,但是一般藏人對一些漢人無非就是踹幾腳打幾拳,用刀子殺傷性太大,沒人願意把人打死的。 不過被媒體大肆宣傳的燒死人的那幾起事件卻讓我震驚又不解。 其中出現燒死人的地方,分別位於青年路北段和青年路口以西的北京東路上,這兩段路在發生騷亂開始的時候已經有警察把守,而且軍隊的布防就在不遠處,而且從大家得知騷亂發生、到騷亂蔓延至該路段有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就算爬也能爬走了,怎麼還能被燒死呢? ? ? 這兩段路在當時很長一段時間內即使是漢人都是安全的,是暢通無阻的,怎麼就能出不來呢? ! 而其中的“以純服裝店”距離軍警的布防只有100多米的距離。 至於說起藏人燒毀學校更是污衊。 學校裡的火勢是從學校隔壁的商店蔓延過去的,藏人根本不會去攻擊和燒毀學校的。 而且明顯可以看出學校只是一部分二樓的房間有被火燒的跡象,哪有從二樓開始而不動一樓的縱火行為呀? ! 而且被採訪的很多說藏語的藏人,當時說的話跟字幕上的漢語翻譯也是不符的。 又如宇拓路上也有一個很奇怪的現象,宇拓路靠近青年路南段的三分之一處的漢人商店和幾個政府事業單位損毀嚴重,而另三分之二通往區政府那段卻安然無恙,整個這一大段路並沒有大型十字路口,竟然也施行了分段把守布防。 而青年路南段(地圖上叫朵森格路)以南更是安然無恙,因為那裡有國防賓館(以前是西藏軍區第二招待所),裡面大院裡駐紮著大量的軍車和軍警。 整個騷亂從開始到蔓延開來是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而拉薩歷來都是有著大量軍警的駐防,尤其是“3•10”以來,拉薩更是處於嚴防當中,但在整個騷亂事件中,保持觀望的軍警不但是不作為,甚至更在其中推波助瀾,真不知到底是誰“有預謀、有計劃、有組織”的了! 接下來的日子中,拉薩貌似“恢復穩定”,“人民生活生產恢復正常秩序”,其實戒嚴一時也沒有放鬆過,藏人的居住區內依然有大量的軍警把守,抓捕行動也由最早開始的公開轉為秘密進行,對藏人挨家挨戶的清洗也在持續進行中。 有大量藏人被陸陸續續的抓捕,即使有切實證據證明沒有參與騷亂暴力行動,被抓捕的人還是會遭到毆打。 據一名被抓捕又因有明顯證據證明其清白的而被釋放的藏人說,在看守所裡的絕大部分藏人都是堅強樂觀的,裡面有些被抓的藏族年輕女孩子,整天唱著歌鼓勵著大家。 而他被釋放的時候,臉已經被打得腫得很高了。 有個藏人被抓時是健康無恙的,但是過了幾天被放出來後已經無法走路神智也不清了,回到家過了兩天就死了。 警察方面對被抓捕的藏人也不斷的進行威逼利誘,每揭發一個人給予2000元的獎勵。 也有人因此而揭發舉報了別人,不過這樣做的人很少。 後來,自治區公安廳還給每個手機用戶發短信,讓舉報被通緝的人,獎金是2萬元。 從3月19日起,除了境外媒體和外國外交官來訪時中斷了幾天,其他日子,每個晚上都在電視上播放通緝者的照片,讓拉薩城裡的藏人人人自危。 到底有多少藏人被抓,有多少藏人死在看守所,現在沒有人知道確切的數字,以後也很難統計出確實的數目。 3月27日,境外記者團進入拉薩採訪,已經變得冷冷清清的布達拉廣場前突然出現了大批轉經的人。 這是因為前一日,藏人的幾個居住區的居委會被要求要派人僱人出去轉經,每人給的佣金是200元。 大家聽到這件事,也就跟听笑話一樣。 政府用盡辦法來粉飾“和諧穩定”的拉薩城,但是拉薩的普通百姓卻變得有些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味道。 在拉薩3月29日又起了小規模的騷亂,據稱當時有3人被打死,但此消息一直無法證實。 半小時後,整個北京東路直至北京中路東段的沿街店鋪已全部關門,拉薩百姓的反應與敏感度比3•14那天提高了數倍。 除此之外,街上只是多了些制服警察,整個街上看不出發生騷亂的跡象,政府的處理手法完全不同於3•14期間了。 這些天的拉薩又比前一陣子多了些軍警,無人知道什麼時候能完全解除戒嚴,對於藏人的解禁更不知是什麼時候。 很長一段時間內,藏人出門都要帶著身份證,而且還要帶著自3•14以後被要求辦理的暫住證,而外地的藏人不知要到何時才能到拉薩來朝拜寺院。 “我們是被你們在49年前殺死的人的靈魂!我們不怕死!你們現在殺了我們,我們還會再回來的!”——這是在這次拉薩事件中藏人們呼喊的口號。 聽到這個口號的藏人眼睛在流淚,心裡在淌血。 在藏地,能夠轉世的不僅是活佛,每個具有強大信念支撐的靈魂都會轉世,而在這裡,這種信念就是——自由! (2008-4-4) ************************************************** ************* 拉薩的天空彷彿仍在燃燒——拉薩現場日記 文/丹增扎瓦(拉薩) http://map.woeser.com/?action=show&id=436 3月10日,哲蚌寺被封鎖。 之後幾天,陸續有僧人在色拉寺、大昭寺、小昭寺以及拉薩周圍很多大小寺院,展開了規模不等的和平抗議活動。 直到3月14日上午,小昭寺周圍被軍警圍得水洩不通,政府官員及警察的汽車停在小昭寺門口,僧人們被關在寺院內,群眾與警察的對峙最終在當天中午演變為肢體衝突。 當天中午1點左右,數輛軍用卡車從西藏軍區方向駛向小昭寺,拉薩老城區多數道路被警察交通管制。 大約一小時後,許多街道黑煙滾滾,一些頭破血流的漢人急忙從示威地點逃出。 濃濃的黑煙出現在拉薩老城區、團結新村、嘎瑪貢桑、納金路等很多地區的上空。 一名藏人抱著一具被槍殺者的屍體跑回了老城區,屍體上掛有許多哈達。 許多人在汽車上懸掛哈達以避免“暴徒”的焚毀,其中包括來藏淘金的漢人老闆。 一些“暴徒”在老城區附近的街道上毆打漢人,而一些示威者在製止毆打。 一些“暴徒”似乎為表明藏人身份而穿著不太合體的藏裝。 需要說明的是,一名“暴徒”的身影出現在幾天后的電視上時,很多當地人私下里指出他曾是某公安單位的警察。 當一些受傷的漢人逃離老城區時,另一些包工隊模樣的漢人則興高采烈地提著麻袋,在被砸商店周圍撿拾東西。 令人奇怪的是,周圍的“暴徒”們並不理會這些漢人“拾荒者”。 一些“暴徒”在“打、砸、搶、燒”時似乎有意避開派出所、新聞單位等要害部門,只是像徵性地在一些重要單位附近草草了事之後,就號召人群奔向下一個目標。 一些“暴徒”在行凶結束後走進了公安派出所、安全部門等單位,有很多目擊者證實了這一點。 這令人不免回想起89年當局派出的“打、砸、搶、燒”的“造勢部隊”,除了一些地段已經因當局開槍造成示威者及無辜群眾傷亡外,多數地段至少有3個小時“無人問津”。 3月14日4點左右,滾滾濃煙飄揚在拉薩上空,很多人在試圖遠離事發地段,一些人聽說掛上哈達可以避免襲擊,就急忙給商舖及汽車掛上了哈達。 許多人抱怨乘漢人司機的出租車“逃命”時,遭到比平時多數倍甚至十倍的要價。而一些漢人出租車經營者將哈達掛在車頭上後,還在馬不停蹄地奔向老城區周圍進行“火線拉客”,讓人佩服這些漢人亡命掙錢的勁頭。 大規模的軍隊大約是在當日下午進城的。 5點左右,拉薩上空哪裡有濃煙,哪裡就能聽得到槍聲,槍聲像沸騰的油鍋而無法統計次數。 當日晚上的戒嚴範圍幾乎包括了全城,其中有身著武警制服的,也有身著陸軍迷彩服的,軍隊車輛上的部隊番號幾乎都被紙張遮蓋著。 當地官方媒體報導的漢人傷亡情況與實際大致相同,多數死亡漢人係被焚燒商舖的煙火窒息而亡。 其中屬拉薩東路以純服裝店及達孜縣的一家摩托店最為嚴重,兩家被焚燒店鋪分別造成了5人死亡,被捕的縱火者包括三名西藏農村的進城打工少女,據說三人此前在附近某漢人服裝店當店員。 但當地官方媒體沒有披露示威者被槍殺的報導,據一些已逃離現場的目擊者反映,老城區的魯固地區(至少有7人被槍殺)、小昭寺、帕廓街等地有示威者和行人中槍倒地。 其中魯固地區的兩名藏人因從家中窗戶向外張望而遭射殺。 一名中年男性藏人在魯固一帶遭胯部中彈,後被人拖到附近的居民院內,數小時後因流血過多而死。 雪一村的小學附近,一名前來接孩子的藏人男子中彈身亡。 另有一名手提保溫飯桶的藏人女孩也被擊中頭部而死。 中槍身亡者幾乎都是藏人,男女老幼皆有。 另有一名家住原拉薩食品廠的年輕男性藏人中槍後,被送到醫院時已經死亡,當悲痛萬分的家人將屍體抬回家中,又被隨後而來的士兵強行沒收屍體,以至辦理喪事時親友們根本沒見到屍體。 還有一個人中槍死在醫院,但當局禁止家人將屍體運回家中,無奈之下,家人採取用點燃病房氧氣作為脅迫手段,才得以將屍體運回家中,但緊接著大批士兵趕到家中,將死者家屬拘捕,屍體也被沒收。 據一名漢人三輪車夫講:“我從來沒像那天一樣害怕過。我蹬著車來到青年路時,聽到噠噠噠一片槍聲,我車跟前就有五六個藏族倒下了,嚇得我趕緊跳車,趴在地上。”14日這天,除傷亡藏人外,很多漢人也因不同原因而有傷亡,據最後的媒體報導,其中漢人死亡者為18人。 而當局從事發到截至今日,並沒有對拉薩的漢人發布任何安全警告,有一些漢人駕車離開拉薩,因在青藏公路遭到軍警阻攔而不得不返回。 據觀察和了解,這次事件的參與者,多數為城市貧民及子女、進城務工人員、周邊農牧民、無業遊民、刑事慣犯及和平示威的同情者,其中不排除當局“造勢部隊”人員的可能。 大規模的裝甲車入城之後,老城區所有的通道都被持槍士兵封鎖,所有老城區的居民都被禁止出入,據說已有上千人在最近的逐戶圍捕中遭拘捕。 因手銬有限,很多被捕者遭到了被鐵絲捆綁的“待遇”,一些地段即便持有身份證也無法通行。 搜捕行動期間,士兵們採取了特別殘忍的鎮壓手段。 幾位目擊者稱一名約17歲的藏人被抓後,數名士兵數次將其扔到半空又任其摔在地上,活像打夯的動作致使這個年輕藏人慘叫一陣後便沒再動彈,估計已死。有配合軍隊執行逮捕的藏人幹部也遭到士兵的毆打。 在盤查一名農村藏人時,士兵發現他不懂漢語就用漢話辱罵他,與士兵一同執勤的藏人幹部試圖勸阻,結果被其中一名士兵用橡膠棒擊打麵部,導致他口腔內數顆牙齒當即脫落。 “暴徒”毆打漢人事件基本結束後,在各處零散的漢人聚居點,陸續多次發生少數藏人被漢人毆打的事件。 本來很多藏人因大量漢人進藏而對漢人普遍反感,但這次許多漢人對藏人的仇視也到了極端的地步。 一名年輕藏人在老城區東側的一個漢人菜市場買菜時,因埋怨菜價過高而被市場內數十名漢人圍攻毆打,但在附近執勤的士兵除了立即關閉菜市場的鐵門外,對行凶的漢人沒有採取任何制裁措施,目前該藏人已失踪。 很多藏人家屬在得知家人被毆打、死亡、被捕或失踪後不敢聲張,因為當局處理類似事件的第一步驟,就是禁止家人向外界宣揚失踪家人的任何信息。 戒嚴數日後,一輛軍車在拉薩東郊爆炸,導致士兵1死5傷,該路段立即進入進一步的戒嚴狀態。 後查出屬士兵因武器操作不當而引起的自傷事件,估計是此次拉薩事件中,當局遇到的第一次非戰鬥性減員事件和唯一的士兵死亡事件。 3月22日,一些經過逐戶搜查的居民區開始允許持有身份證和工作證的居民通行,但很多地段須全身搜查,包括小學生的書包,年輕女性也須經過男性士兵的全身搜查。 很多沒帶或者沒有身份證的行人遭到拘捕,其中包括漢人及穆斯林。 很多居住在拉薩老城區的居民表示近期晚上因恐懼而無法入睡,原因是許多居民大院內每天晚上需應付1-3次軍隊、警察的聯合搜查,即使已被重複搜查,但還是會被猛烈的敲門聲驚醒而徹夜難眠,一些居民家中因被搜查出達賴喇嘛的照片而遭拘捕和毆打。 剛到西藏的四川兵由於人生地不熟,導致盤問和抓捕困難重重,因此從拉薩很多單位中抽調大量藏人去給搜捕部隊充當翻譯,如果拒絕,將遭到撤職或開除的處分。 在(未經宣布和承認的)戒嚴數日後,電視上公佈了通過視頻截圖製作的通緝令,大有“寧枉勿縱”之勢的通緝令中,部分畫面不太清楚,甚至其中還有蒙面“歹徒”(該“歹徒”的確已被抓到)。 “暴動”後的第二天,一個自來水被投毒的謠傳不脛而走,人們紛紛搶購礦泉水,一些地段平日20-30元一件的礦泉水,價格飚升到90元;白菜的價格也升至20元左右。 這種狀況約持續了3天才基本恢復。 軍隊的戒嚴似乎給漢人們帶來了很大程度的安全感。 3月17日,大量漢人如過年般地湧入拉薩青年路、北京路周圍,興致勃勃地觀看滿目瘡痍的街道,一些人還在被焚毀的商店前拍照留念。 但是藏人們心懷恐懼,帕廓街已幾乎無人轉經,布達拉宮周圍的轉經道上,也只有數名藏人老者向者布宮磕頭。 電視畫面上,張慶黎發表火藥味十足的講話,並用“惡魔”一類的人身攻擊的詞彙來抨擊達賴喇嘛,一批曾在文化大革命中猖獗一時的積極分子重新披掛上陣,包括文革中試圖砸爛、摧毀布達拉宮的雪居委會書記洛桑、拉宗卓瑪、旺堆等人,他們在電視上發表夾雜著不文雅藏語的聲討講話甚至辱罵。3月22日的西藏商報上,“迎頭痛擊猖狂進攻的敵人”、“絕不放過”、“凶相”等語句出現在一張張通緝圖片的上方。 CCTV-4在22日晚,召集幾名在北京工作的藏人“藏學專家”,並在某訪談欄目中破天荒地公開談論最近的“藏獨”局勢,首次在電視上播放了國外“藏獨分子”攻擊中國多處駐外使領館的畫面,其中有大量的雪山獅子旗的鏡頭。 節目中還將達賴喇嘛的幾次重要講話斷章取義地使用,“藏青會”也被掛上了“達賴集團藏青會”的名號。 同時,該節目還籠統地影射發生在國外的所有反中國活動均為達賴喇嘛指使。 3月23日,戒嚴範圍與數天前的狀況大致相同,但一些地段的解放軍陸軍脫掉了迷彩軍裝,換上了武警制服,依然是原班人馬未作變動。 截至25日,至少有上百輛軍用卡車及至少數千名持槍士兵駐紮於拉薩城內,很多單位院內都有軍車和士兵,一些地段的崗哨甚至勒令藏人取下掛在汽車上的哈達。 而到了3月26日一早,老城區以外的很多崗哨或減少了軍人數量,或更換上武警及警察武裝,或乾脆撤離了崗哨。 而老城區周圍的一些漢人士兵,居然換上了藏人的皮毛服裝,並在原先的崗哨附近遊蕩。 布達拉宮廣場上守衛旗桿的士兵則突然在當天大幅減少警戒人員,脫掉鋼盔並換上武警的大蓋帽。 很多人看到後很納悶,後來大家才得知當日有外國記者團到拉薩採訪。 外國記者團抵達拉薩的第一天,很多國營單位命令一些黨員幹部改換藏裝,並要求那些黨員幹部帶著小孩前往大昭寺、布達拉宮等地進行朝佛活動,要求在看到外國人時必須要假裝對著寺院磕頭。 城關區人民政府辦公室組織了一批藏人共產黨員冒充信徒去大昭寺朝佛,當特意穿上藏人服裝的共產黨員們一進去,就被僧人們驅逐出了寺院。 在外國記者團去大昭寺參觀時,僧人們蜂擁而上向外國記者團哭訴最近的遭遇以及西藏的真相,一位準備阻止僧人與記者談話的城關區某官員遭到僧人的一記耳光,很快當局官員就強令記者團離開了大昭寺。 據說有三十餘名僧人已因以上行為而被捕。 3月29日有一批外國外交官到拉薩。 這天中午,沒有硝煙,也沒有令人煩躁不安的軍、警車鳴笛聲,但因青年路附近發生一名18歲藏人當街中槍的事件,導致全城多數店鋪關門、行人四處逃散的連鎖恐慌反應。 一些漢人離開老城區周圍,朝漢人聚居較多的西郊方向跑去;而另一些漢人則手持鋼管、刀具,守候在各自店鋪或居住點的門口。 事發現場的漢人們都尖聲地叫嚷“打死他!打死他!”。 當日晚上,當局利用手機短信及電視等媒體,向民眾通告並說明這是一起“執法部門開展例行檢查時引起的不必要的恐慌事件”。 同時通過非衛星電視、手機短信等發布“嚴厲打擊製造、傳播謠言……的違法犯罪行為”等宣傳。 目前那位中槍者的情況不詳。 而且還有當天實際上打死了三位藏人的說法。 外國記者團和外交官走後,拉薩市區內恢復了被暫時撤除的崗哨,軍人們也重新穿上了軍裝。 3•14事件之後至今,拉薩的天空彷彿仍在燃燒,老城區和各寺院仍在軍隊的包圍圈內,當局還向包括處理交通事故的警察在內的人員配發了微型沖鋒槍。 近日,當局對日前遇難的漢人,發放了每人20萬元人民幣的撫卹金,另有一名在漢人商店打工的藏人遇難者家屬也獲得了該項撫卹金。 但對數十名中槍遇難者是否有公開或非公開的經濟補償不得而知,因為截至目前,當局從未提及過這些彷彿人間蒸發者的情況,料想不會有任何經濟補償。 截至4月1日,拉薩周圍的軍隊營房、堆龍德慶縣附近的監獄等地,已關押了約1000多名藏人,被殺害藏人與失踪者的數量無法統計。 小昭寺、色拉寺、哲蚌寺等部分地區的手機信號仍處於屏蔽或關閉蜂窩天線狀態。 各單位、各學校、各居民委員會、各國、私企業等所有單位都被命令聲討3•14事件、揭批“達賴分裂集團”,連七八歲的小學生也不例外。 在官方組織的會議上,教育廳的一名漢人幹部怒不可遏地說:“國家花很多錢把藏族學生送到內地學習,還提供<三包>,居然養了一批分裂分子出來……從某種程度上說,我們的教育是失敗的。”很多人在聲討會上用人云亦云、簡單了事的語言勉強應付了任務,但有一些單位,準備積極發言的漢人並沒有受到青睞,反而藏人幹部、職工則被要求深刻揭發“達賴集團”的“暴行”,一些藏人因沒有在聲討中使用達賴喇嘛的名字而遭到官員的呵斥。 4月4日是漢人傳統的清明節,單位上除“非常時期”的值班人員外都放了假。學校也放了假。 因為沒有土葬習俗,用不著掃墓,藏人基本上都不出門。 已有大批漢人離藏返鄉,仍有很多漢人表示準備離開拉薩。 但也難說,不久將來,仍然會有一批批漢人湧入西藏。 截至目前,拉薩老城區的所有通道、青年路、北京東路、北京中路及通往哲蚌寺的北京西路、江蘇路、江蘇東路、德吉路、當熱路、團結新村的所有出入口、各菜市場、學校、重要單位(包括氣象局)附近、扎基路、曲米路等主要街道、道路,均有手持AK47自動步槍的武裝軍人巡邏或站崗。 (2008年3月15日——4月5日於拉薩) ************************************************** ************* 一位拉薩僧人對西藏事件的思考 文/根敦巴 http://map.woeser.com/?action=show&id=432 從2008年3月10日開始,以西藏拉薩為主的衛藏各區、康及安多各地, ,掀起了大規模、自發性的藏人爭取自由的抗議運動。 對此,境內外所有藏人,以及敢於承擔人類道義義務、向虛弱的藏民族伸出溫暖之手的團體和個人都為之強烈關注,中共當局對此感到莫大尷尬和焦慮。 以拉薩官方媒體為主的中國其他媒體,天天都在說藏人的行動是“西方敵對勢力和達賴煽動下少數分裂分子挑起的打砸搶燒事件”。 此外,幾個中共的傀儡也在大說特說“如此行為損害了廣大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全西藏人民都在憤怒聲討”等等,且不停地在電視廣播上反複播放。 說真的,他們所說的西藏人民到底是誰? 西藏的所有寺廟都被軍警把守,終止了所有宗教事務, 出入以及通信全被禁止,部分寺院連燒飯的柴火都沒了,開始燒床板來做飯,糧食也幾乎吃盡了。 拉薩內外附近的縣鄉以及西藏各地的公路都設了軍警的哨卡以阻止藏民來往,到處都處於非常緊急的狀態,比如拉薩老城街頭看不到多少人,可是說謊言早已習以為常的當局媒體還說從十七號開始學校開學市場營業、人們正常生活,實際上到現在各街頭巷尾仍然佈滿軍警,各地還在抓藏人,連無辜的人也不能倖免,各個寺院屯兵駐紮,已把各寺院圍得水洩不通。 我以為對於貢薩-達賴喇嘛所領導的的非暴力和平理念來說,此次事件似有不足之處,但是專制和不知自知之明的中共在歷史的運轉中進行殘暴鎮壓, 借經濟建設為名,但從長遠的角度卻制定並實施著以吞噬西藏為目的各種規劃,並加以各種謊言來誤導輿論的行為已日漸俱增。 對此,貢薩-達賴喇嘛著眼於全人類的和平,更是從藏漢兩個民族的利益深謀遠慮,在互惠互利和睦相處的非暴力基礎基礎上,提出了和平雙贏地解決分歧的建議。 事實上不管西藏人民如何容忍中共的殘暴統治,中共在西藏各地的官員還是變本加厲、恬不知恥地向世界人民歪曲解說西藏的情況,謾罵貢薩-達賴喇嘛,以寺院和學校為主,向全藏人民強制灌輸所謂的“愛國主義教育”,強迫藏人辱罵貢薩-達賴喇嘛,如若不從則從寺院學校開除,並將堅持自己觀點的藏人打入監獄,這種侵犯人權、自由的事例難以計數。 事實上,跨越式發展的狂言是在無情糟踏西藏的語言文化習俗、西藏的生態環境以及藏人的自由和權益;在所謂的發展背後,為了進一步踐踏我們的文化、我們的經濟、我們的人口,難以數計的漢人蜂擁入藏並在與日俱增,如此幾年以後,藏民族在自己的本土上會很難立腳,這種危險已經凸現在我們的眼前了,這次全藏民眾自發抗議完全是針對這些問題的。 公曆3月10日,有14名僧尼領頭在大昭寺對面高喊藏人需要自由、人權,需要言論自由,同時高舉西藏國旗,他們當場被武警公安抓捕打入了監獄。 此後西藏的三大寺被軍警圍困斷絕了與外界的聯繫,所有藏人都產生了一種異常的感覺。 3月14日,公安武警莫名其妙地控制小昭寺和大昭寺,強迫僧人關閉寺門,強行驅散朝拜民眾,為此僧人與武警發生爭吵,公安開槍打死了兩名僧人毆打了眾僧,周圍民眾看到軍警如此虐待手無寸鐵的僧人即刻激起了民憤,憤怒的藏人們不僅抗擊了軍警,也放火燒掉了沿街漢人開的飯館、商店,毆打了迎面碰上的少數漢人,激怒的民眾漸漸蔓延了拉薩全城,一直延續到晚上10點,但大量軍警在下午快傍晚時佈滿了街頭路口,據說使用了催淚瓦斯,還開槍射擊打死打傷不少民眾,死傷數字各說不一,有的說有一百多人,也有的說有六十多人,由於全城混亂被抓、被打死以及失踪的具體數字實難統計。 然而,不管欺騙的黑云如何密布,不管殘暴的火焰如何高漲,已漸醒的雪域突然站了起來。 所謂“和諧的西藏”、“康安穩定的拉薩”、“跨越的西藏”,今天已向世人暴露了真相,但讓人驚奇的是,這次運動中除了僧尼民眾之外,還有大量中共教育過的學生。 每天晚上,拉薩電視台都會播放官方的報導:“在達賴分裂集團的策劃下,一小撮壞人對人民進行了打砸搶燒破壞活動,嚴重損害了群眾的財產,燒毀了醫院、學校、幼兒園,廣大干部群眾要統一思想,立場堅定,針鋒相對地反擊這一小撮壞人”等,和往常一樣謊話連篇,蠱惑不明真相的人。 無數藏人起來反抗在自己的土地上推行殖民政策的政權,說這些人是“打砸搶燒的壞分子”其實是當局顛倒黑白、強詞奪理的慣用伎倆,也是一種蒼白無力的狡辯。說實話,此次抗議規模極大,加上拉薩市內巷子窄、住房擁擠,由此一所學校的邊角和幾間藏民住房一同著了火,在一所房子裡燒死了五六名漢族生意人,就這幾件事情被說成滔天罪行,在官方欺騙工具——中央電視台和各地方廣播電視里天天都在講個不停。 其實這次抗議中,燒死幾名漢人的不幸事件的確事出意外,放火者的目的完全是對野心和慾望沖天、把別人苦難想方設法甩到腦後的中共當局及其漢人從經濟上發出警告的手段,才焚燒了他們的飯館商店,當時放火的人確實在大叫:“要燒房了,有人的話快逃離”,最後叫乾了嗓子見無人出來就以為屋裡沒有人才放了火,放火燒死活人決非是藏人的本意。 當局的各個媒體盡可能地偏向極端政治、民族關係、人性道德等,反複播放死人慘狀,每一個有感情的人看到這一活人燒死的事實自然會觸目驚心,可他們根本不知道事件的背景和經過。 對於那些勇敢地挺起胸膛死在軍警槍口下、被中共嚴嚴實實地掩蓋了死亡過程的無數同胞,我們不計其數的男女英雄,我們對他們能做的只有默默地祈禱。 當局僅憑幾個漢人的死亡大肆宣揚這一藏人抗議是暴力事件完全是一派謊言。 至於這樣的威嚇——“西方敵對勢力和達賴分裂主義分子的蓄意煽動下犯下了滔天罪行,我們要把這些人一個個依法制裁”,這種吼叫的意圖不過是想轉移視線,嫁禍於人,為他們殘暴的鎮壓找藉口而已。 且不說鎮壓過程,也不將開槍殺死殺傷藏人的情節公諸於世,就大隊軍警用裝甲車等現代武器阻止民眾的過程,為什麼根本就一字不提? 事實上,這是崇尚集權暴力的中共當局只准自己放火不准藏人點燈的一貫作風。 而那些為救民族於危難之中,毫不顧及自身安危,敢於向暴君聲言要民族自由和尊嚴的雪域兒女們,被扣上了“打砸搶燒”和“滔天罪行”的帽子,一個個正抓進監獄慘遭折磨。 然而,藏人族如此明顯的抗議還不能觸動中共的神經,還不能讓中共收斂欺騙與暴力隱瞞的醜惡政策,如果沒有貢薩-達賴喇嘛的領導,今後藏漢關係會趨向什麼狀態,那是誰都無法預料的重大課題。 藏人深感憤慨的是,當局對這次藏人自發抗議運動隻字不提其起因,反倒把罪名扣到藏人心目中的神聖的貢薩-達賴喇嘛的頭上,如此不顧事實地捏造罪名,其用心自然是欲蓋彌彰。 千萬民眾面對大批荷槍實彈的軍警,不顧生死地大聲呼喊“我們要人權,我們要自由”,但是中共卻對這樣的聲音和眼淚置之不理,從國家主席、總理到自治區各級官僚乃至普通幹部、退休工人,眾口一聲地合唱“要毫不留情地消滅達賴分裂主義分子,更加堅持推行愛國主義教育,要緊密團結在黨中央周圍,加強民族團結保衛祖國等等”,照舊是將戴著鐵皮面具的猙獰面孔再現出來。 背誦了五六十年的老話到了今天還在令人不厭其煩地說個不停,什麼團結在黨中央周圍啦,民族團結保衛祖國啦,國家統一反對分裂啦等等,始終需要依賴軍隊和武器,需要付出重大費用的根源是什麼? 共產主義思想家列寧說;民族壓迫的政策是民族分裂的政策,民族分裂主義是壓迫政策的產物。 中共明明知道這些道理為什麼還要明知故犯? 是在苟延殘喘還是在自以為是? 總之我們藏民族也是人類大家庭中的一員,我們也要人權、要自由、要屬於自己的權益,為此西藏境內外的所有藏人都在不懈努力,這是一目了然的事情,但是,中共當局還一意孤行地說什麼是“達賴分裂主義”導致的此一行為,我想是不明智的。 隨著人類社會的發展,歷史是不會欺騙我們的,除了一些特別的變數,就近期的這次運動來講,我們與中共之間又有多少的帳需要清算呢? 2008年3月24日 延伸閱讀: 獻給“3•10”五十週年:《鼠年雪獅吼-2008年西藏事件大事記》在台灣出版http://woeser.middle-way.net/2009/03/310_10.html 《鼠年雪獅吼》藏文版於我的意義 http://woeser.middle-way.net/2009/03/blog-post_15.html


資料來源:唯色部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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