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陸女子到達蘭薩拉小記

達蘭薩拉小記 關於印度 不走尋常路,只愛陌生人 http://www.mipang.com/blog/330174.194.htm 09年藏曆年那天,我來到了達蘭薩拉,為了悼念去年在三一四裏死去的同胞,藏青會發動民眾拒絕歡慶09新年,於是我沒有看到任何的慶祝景象,藏民們早早的關了門,可能是在家裏悄悄的慶祝,和我一起來的兩個臺灣人已經沒了蹤影,其中一個去找她的藏族男友去了,另一個也不知在哪個朋友家裏。 “你從哪里來的?” “青海。” “還回去麼?” “回的,護照五年就到期了。” “當時怎麼來印度的?” “辦了護照,到尼泊爾,在關口給了點錢,偷渡來印度。” 這是我在到達蘭薩拉前一天認識的青海姑娘的故事,她叫格桑,可以說一口流利的漢話,高原紅也已經不太明顯,只有那飽受風沙侵蝕的臉上充滿了細細的紋路。來了兩三年,第一次出達蘭薩拉,和我前面提到過的臺灣女孩一起出來玩。 我們是在大巴車上認識的,從白色之城烏布代爾到新德里,臺灣女孩的名字我已經忘了,跟我說由於去年西藏三一四死了很多人,我當時的表情似笑非笑,是不屑的。可是現在,我只痛恨於我當時的淺薄,一年前,我還覺得達賴喇嘛是個混蛋,政府做的是對的,現在想來已經如隔三秋。 坐了12個小時的夜車,我們到了新德里,我又隨他們去了德里的西藏難民營,和西藏的小縣城差不多,到處的中國貨,我甚至還看到了一個紙盒子上寫的山東X梨。進去不遠就是一個小寺廟,一位藏族阿媽正在虔誠的轉經,這裏多是從四川偷渡過來的藏民,我終於吃到了有中國味兒的食物——面片湯,撫慰了一下我那飽受印度食物摧殘的胃,當時的感覺真是默默無語兩眼淚,從地獄一下子來到了天堂,面片的藏語名字叫tante,是我在印度吃過最好的一餐。 我在印度生完了我一年的病,回來之後的一年裏從沒生病過,可當時已經大腦呆滯反應遲鈍,吃完了面片感覺想抽了大麻,舒服的要死,人果真吃飽了什麼都好說,立即決定當晚再坐一夜的大巴車去達蘭薩拉,看看這座頗受爭議的小城。 晚飯在難民營的一家麵館吃,牛肉麵,好味得要命,這裏的臺灣人很多,一個臺灣大叔說他昨天才從上面下來,見到了達賴喇嘛,旁邊的小姑娘說已經來了三個月,決定呆滿半年再回去。同行的臺灣女人一口全無臺灣腔的國語,指著我斜對面的一個藏族小夥子說:“他已經來了十年,從來沒回去過,十年間只給家裏人打過一次電話,一句話沒說,雙方都在那裏哭,索性以後都不打了,省的傷心想念。”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來這裏,或許是因為這裏更靠近信仰的中心,或許在國內犯了事情,可我始終認為,一個真心的信仰佛教的人是不可能做太大的惡事的,我的父母都是佛教徒,我也有自己獨特的信仰,也許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讓仇恨擋住我們的雙眼,儘量幫助藏族人,我們已經欠他們太多太多。 達蘭薩拉很小,一共只有兩條街,寺廟倒是不少的,“偽”大昭寺在稍稍靠下一點的地方,據說達賴喇嘛就住在它的後面,大昭寺有安檢,隨意出入,不過比拉薩的那個小了很多,佛像和規模也沒有拉薩的大,旁邊有一個小博物館,裏面是西藏各個時期的照片,我去的當天不開放,運氣不好就沒有進去。當地的旅館和餐館大多是印度人開的,藏族人在印度是難民的身份,地位比較低一點,但是只要是他們的店面,裏面一定掛著雪山獅子旗和達賴喇嘛的畫像(也有十世班禪的畫像,十一世班禪由於是建國後中共選出的,在藏族人心中地位不高,因為他們覺得他的假的,我在拉薩問過一個藏族導遊,他支吾其詞不告訴我,只說不敢講)。 “你是漢人?”我上樓的時候一個藏族小夥子問我。我回答說是,他又自報家門:“我是四川甘孜的。”“哦,我去過。”交流到此為止,我一個漢族女人,其實還是有點怕的,雖然說他並沒有敵意,也許還抱著想跟我這樣一個剛從國內來的人交流一下的想法,但我還是上了樓,至今仍然後悔為什麼當初沒有陪他聊聊。 旅店旁邊就是藏青會,下面還有網吧,裏面都安了QQ,有喇嘛在裏面跟中國內地的信徒用普通話聊佛法,所有的電腦都支持中文,絲毫感覺不到這是在印度的地盤。一年前的我,坐在裏面感歎為什麼藏族人要獨立,一年後的我,坐在家裏的電腦前回憶當時的故事,思考著如何幫助藏族人爭取他們應得的利益,用和解而不是武力。 但不管是一年前還是一年後,我都只希望,總有一天,這些遠離故土的人們可以安全的回家。


資料來源:TH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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