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問題是文化存亡之爭

達賴喇嘛最近訪問紐約對來自蒙古、不丹、尼泊爾的喜馬拉雅民族的民眾呼籲:“希望有著與西藏共同傳統的喜馬拉雅民族,和西藏民眾一起來共同挽救藏傳佛教。”對於西藏文化的擔心,達賴喇嘛早在幾年前就不無憂慮地說:“如果維持現狀的話,我想西藏十五年後就不存在了。”在中共統治下,特別是在胡溫政權,這幫沒有歷史文化意識,滲透共產唯物主義思想,又對現代物質主義頂禮膜拜,情有獨鍾的集權者手裡,西藏文化確實是分分秒秒地在摧殘中死亡。 達賴喇嘛尊者這些年來像念六字真經一樣地在全世界,宣傳和平不獨立的中間道路,在中藏會談中再三向中共表示:我們並不是要尋求獨立,我們尋求的是可以保護西藏文化、西藏語言的西藏環境的真正自治。而自治的全部內容則是在中華人民共和憲法中所規定的已有條款。但是中共則一再把達賴喇嘛的這一明確立場,曲解為,所謂的自治其實質最後還是走向獨立。其實從西藏的歷史來看,從西藏和中國的政權所處的關係來看,中共的說詞是對歷史的無知。自唐代以來套用中共的一句話,自古以來西藏和中國政權的關係一直是類似保護國不像保護國,友邦不像友邦那樣一種模糊的關係。在中國被外來民族如元朝蒙古族成吉思汗和清朝的滿族的努爾哈赤統治之下,西藏和這二個中國的外來政權的關係,更是帝師之間的關係。西藏作為一個政教合一的雪域佛國,從來都沒有現代國家的概念,對它來說只有教區的概念,因此也有了讓共產黨和漢族同胞心驚肉跳的大藏區的概念。這個大藏區包括內蒙、四川、青海、雲南在內的藏族人居住的區域。目前所謂的西藏只有不到西藏的一半領域,人口也只有六百萬藏人中的二百多萬。達賴喇嘛經常自嘲說,如果按中共的西藏概念,我這個出生在青海的喇嘛也不算是西藏人了。 西藏作為一個佛教國家在歷史的長河中,要成為一個名符其實的國家,有很多次這樣的機會,遠的不說,就在辛亥革命曾任駐藏大臣的四川總督趙爾豐被處死後,藏人紛紛揭竿而起,殺戮驅趕駐藏官員和清兵。當時新成立的國民政府完全無暇顧及西藏問題,在此情況下,西藏完全可以按現代國家的意義上來確立國家身份。但由著西藏文化傳統上對現代法律地位上的麻木,而無所作為。在西藏噶廈政府看來,西藏自古以來就是一個獨立的國家,趕走清朝駐藏大臣和清兵,只不過表示結束與清政府的帝師和保護的關係而已。西藏噶廈政府在辛亥革命後,作為一個佛教國家,除出英國以外,只與他周邊佛國保持著關係,如尼泊爾、不丹、印度。印度的關係是在印度結束英國殖民地獨立以後取代英國的。其實雖然西藏噶廈政府沒有按照國際標準確立為現代的國家,但是他還是在某些方面順應潮流,比如為了與西方國家進行交流,在1947年發放了一份西藏護照,這個護照上有7個國家的簽證,包括美國、英國、法國、義大利、沙特、埃及,成為西藏難得的一個現代國家的見證。 西藏要作為中國的一部分有著它文化上的困難,畢竟西藏的語言文化來自印度。不過,西藏在西元七世紀被松贊干布統一以後,倒確實有那麼一次可以使西藏成為中國文化的一個部分。當年松贊干布以亞洲之雄,兵臨城下大唐王朝,要求將中國的文化傳播到藏地,但是唐太宗雖有開國之才,卻無歷史遠見,只讓宰相房玄齡送去一個文成公主,和幾部佛經,就將松贊干布打發了。松贊干布在中國求文不成轉向印度,印度派出密教大師蓮花生到藏弘揚佛法,並以梵文為基礎幫助西藏建立了藏文。而文字則是一個民族文化的根本,西藏文化根本因唐太宗的愚昧而使西藏沒有成為漢文化的一部分。如果當時大唐向西藏送去的不是文成公主而是漢文,那麼漢藏這兩個民族的兩條歷史河流很容易合而為一了。當然西藏成為亞洲漢文化以外的一個燦爛文化,也未嘗不是幸事。 關於西藏的歷史地位,達賴喇嘛明確表示,我們不執著於過去的歷史,我們尊重現實,這個現實當然是被中共統治半個世紀的現實。中共是西藏歷史第一個真正統治西藏的政權。如果西藏僅僅是被中共政治統治到也就罷了,因為西藏對政治本來十分淡漠,對藏人來說不管誰統治西藏,誰當大臣誰當書記,只有達賴喇嘛才是他們真正領袖,是他們的菩薩他們的神。因此,藏人如果在中共統治下能像香港“馬照跑,舞照跳”那樣,“經照念、佛照拜”,藏人也就不會有太多的計較。可是中共統治西藏,不但對西藏實行所謂的“民主改革”,將共產主義的階級鬥爭,合作化生產“人民公社”這一套,與西藏文化格格不入的東西,以武力強加於他們,並在文革期間毀教滅佛,西藏八千多座像征著西藏文化的寺廟被毀的所剩無幾,僧侶不是被折磨致死,就是強迫還俗結婚,如同當今的阿富汗塔利班政權。文革後雖然某些廟宇修復重建,佛像重塑金身,但歷代經文、寶典則早已灰飛煙滅,無法生還。重建的廟宇已物是人非,徒有其名,不再是西藏文化的精神聖殿和靈魂之地,而成為西藏的旅遊名勝,成為政府斂財之地。佛寺內的僧侶被迫洗腦,接受共黨教育,廟宇也編入中共行政體制。僧侶們稍有不服,違背黨意,輕則趕出廟門,重則入獄座牢。 救苦救難的菩薩,已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整個西藏已找不到一塊可以潛心修佛的清靜之地。 中共對西藏佛教大肆摧殘之時,對西藏的語言文化進行逼退。中共統治西藏以後,雖然在中小學實行藏漢雙語教育(文革時一度取消了藏語教學),但97年以後,以方便藏人日後生活工作為名,從小學一年級就開始了漢語為 主的教育,高等教育則以藏語無法和現代科技詞彙相對應,而一直是 漢語教學。電視、廣播、報紙、雜誌方面也基本上處於漢語為主藏語為副的狀態,藏語的電視頻道遲至99年才開播,而且只有12小時。總之在西藏因著實際生 活中,不學好漢語就找不到工作,在西藏所有的事業和國家企業單位都需要漢語,錄取藏族幹部職員的首要條件就是要會說漢語,因為不會說漢語無法與漢族幹部同 事 溝通。在西藏有高達百分之四十的藏人失業這樣的客觀現實下,造成了許多藏人只學漢文而不學藏文的現象。中共統治西藏五十年,西藏文化已經處在生死存亡的邊緣,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所以中共在西藏無論化多少錢,都做不到收買人心的目的,因為中共在西藏所實行的是藏族文化滅絕政策。 中藏問題的核心是文化問題,統一和獨立對藏人來說並不重要,只要西藏的文化能保住,能繁衍, 共產黨再統治一段時間也沒關係,西藏問題我們這一代解決不了,下一代也可以解決,總會找到解決的辦法,而且共產黨的專制政治也不可能永遠統治中國。但是西藏文化如果被滅絕了,那麼西藏問題也不存在了。西藏人都說著漢語,寫著漢字,穿著和漢人一樣的服裝,西藏和內地的一個省有何區別。這樣的景觀不是聳人聽聞,而已經離現實只有一步之遙。而這正是中共解決西藏問題的策略。達賴喇嘛最近一次接受海外媒體採訪時說:“中國統治等於說給西藏文化遺產判了死刑。”中共政權是一個連自己本民族文化都肆意摧殘的政權,根本不會在乎一個弱小民族的文化被滅絕。 西藏文化對充滿大漢主義的中共政權來說是落後野蠻的代名字,是應該淘汰的文化。但是中共的態度恰恰反映了他們的愚昧無知。西藏文化對於當今這個物欲橫流,人性墮落,生活緊張而又煩燥不安的世界有著不可估量的意義。慈悲和給予,寬容和容忍,寧靜和清心,內心的滿足和快樂,以及利益眾生的觀念都是來自西藏這個雪域佛國。達賴喇嘛每年奔走世界各地的演講,都在將慈悲為懷的這一“普世價值”傳遞給人們,他說:“愈是工業進步的社會,所發生的問題愈嚴重。科學及技術在很多方面創造了奇蹟,但是,基本的人性問題卻依然存在。現在,人們的教育程度空前,可是,教育普及並沒有產生好結果,卻祇有精神上的不安與不滿。毫無疑義,物質發展與科學技術都在不斷增進,但是,這 太不夠了,並沒有為我們帶來和平、幸福,或者消災。” 他大聲疾呼,以改換人心的態度來解決當今世界所面臨的難題。他的思想觀念受到幾乎整個世界的傾心。英國詩人威簾.布雷爾有這樣的名句:是的,我們的社會模式不是絕對的。古老的西藏文明,提醒和引導著人類,去凝視另外的生存方式,思考著人和大自然的親緣關係,為人類開拓了更廣闊的空間。但是遺憾的是這樣一種可以改變現狀,維繫人與人,人與自然和諧關係的價值觀,完全沒有被中共所認識。像張慶黎這樣的駐藏封疆大臣,竟然把達賴喇嘛稱之為“一隻披著袈裟的豺狼 ”。這種文革式的大批判語言和思維,這種自暴與時代脫節愚昧的勇氣,實在令人啼笑皆非。但令人感到不安的是,中共集團中的大多數幹部都有著張慶黎同樣的,結合著野蠻的無知,更有一批被歷史斷代,狼奶喂大的憤青,他們口無遮攔地對西藏喊打喊殺,不但要殺達賴喇嘛,而且要滅族西藏。這種愚昧野蠻不但摧殘著西藏文化,也禍害著本民族的文明和進步。 中國這些年來經濟發展,不但沒有帶來文明的進步,反而使整個社會處於道德淪喪,精神頹廢的狀態。在中國任何一個公共領域已經看不到公正的影子,正義被扼殺,良知受嘲弄,慈愛與同情成為稀世珍物,無恥公然登臺表演,謊言成為全民族自上而下的不二語言,社會已經回到弱肉強食的原始狀態。這樣一個中國,正需要藏傳佛教這樣滿懷慈悲,普渡眾生的文明予以救渡。然而這樣的文明正在遭受中共的毀滅。中國毀滅西藏的文明的同時,也在毀滅拯救中國的機會。(博訊北京時間2009年5月13日 首發) [轉載請註明出處]


資料來源:陳維健
分享 :